社会办医如何让百姓叫好 编者按 坚持公立医疗机构为主导，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办医，是医改的基本原则和方向。今年以来，很多地方对社会办医开启“绿灯”，倾力扶持，医改正在拓开一片新天地。社会办医是为了弥补公共卫生服务的不足，方便百姓就医。随着我国老龄化社会的到来，以及人们日益增长的健康需求，社会办医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 在国家大力倡导和扶持下，社会办医的新体制给百姓带来了哪些方便和实惠？基层有哪些探索和创造？如何使社会办医一路走好？半月谈记者分赴北京、四川、福建、云南等地进行了深入调研。 新看点：社会资本撬动办医新格局 民营医疗机构是医疗服务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对政府举办公立医院医疗服务的有益补充。近年来，很多地方都对社会办医开“绿灯”，从准入审批、技术指导、政策措施等方面加以扶持，使民营医疗机构迎来了发展新机遇，社会资本的投入日趋升温，一些民营医院开始向规模化、集团化发展。 资本有了新机会 对于成都新华医院院长张建华来说，四川省人民政府不久前出台的《进一步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举办医疗机构实施细则》(以下简称《实施细则》)，让他对医院未来的发展满怀信心。 新华医院是四川省内规模较大的一家民营非营利性医院。这家医院曾是成都发动机集团下属的企业医院。因企业当时经营效益不佳，这家医院一度陷入困境，负债累累。2004年4月8日，四川省一家房地产企业——朝阳企业集团收购了该医院，累计投资逾亿元，让这家医院“起死回生”。 走进新华医院，48岁的成都市民张雅波正在特殊门诊窗口报销。张雅波患有糖尿病，她说：“虽然这是民营医院，但是离我家特别近。一个季度的用药，报销后自己只掏84元！” “民营医院的发展，最重要的就是公平竞争的环境。”张建华说，成都市一直对民营医院的发展给予“特殊关照”。按照2004年国家的相关政策，民营医院只能注册为营利性医院，但成都市那次却“破格”将我们注册为非营利性医院。这给医院的发展提供了良机，非营利的定位让患者更容易选择我们。 在四川省卫生厅医政处副处长蒋剑的手中，记者看到了那份新近出台的《实施细则》：放宽准入范围，鼓励和支持社会资本举办各类医疗机构、参与公立医院改制重组；改善执业环境，将符合条件的非公立医疗机构纳入医保定点范围；促进持续健康发展，为非公立医疗机构医务人员提供更多的培养、培训机会…… “《实施细则》有效期为5年，这次给民营医疗机构可都是‘真金白银’的优惠。”蒋剑说，四川省最近试点推行的医生“多点执业”，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推动医务人员合理流动，帮助民营医疗机构解决优质医疗资源共享的问题。据他透露，在一系列利好政策的刺激下，越来越多的社会资本开始考虑投资民营医疗机构，其中包括一些外资。 另外，记者调查时还发现，四川省一些运行良好的民营医院也正抓住机遇做大做强。7月9日，四川省率先按照国家三级甲等综合医院标准打造的民营医院——成都市西区医院扩建一期工程落成，将成为四川省民营医疗行业的旗舰级医院，为更多老百姓提供医疗健康服务。 多元化办医格局显现 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举办医疗机构，有利于增加医疗卫生资源，缓解医疗资源不均衡的现状，满足人民群众多层次、多元化的医疗服务需求，有利于建立竞争机制，提高医疗服务效率和质量，完善医疗服务体系。随着我国鼓励和支持社会资本办医疗机构，多元化办医的新格局正在形成。 北京现有医疗机构6539家，其中70%为民营医疗机构。然而，民营医疗机构中大部分是小诊所，民营医疗机构床位数约占北京市医疗机构床位数的10%。 北京市医改办前不久表示，北京鼓励社会资本办医政策近期将面世，将以社会需求为导向，重点鼓励扶持两类民营医院：一类是上档次、上规模、具有市场竞争力和潜力的特色专科医疗机构，与政府举办的公立医院形成“错位竞争”、良性发展的格局；另一类是服务外来流动人口的临时性就医需求，或满足普通居民医疗需求的社区诊所、门诊部，与政府举办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站)形成互补格局。 北京市医改办表示，民营资本的介入将促进北京市医疗布局和结构趋于合理。目前，已有多家大型企业在北京郊区进行规模投资，其中不乏1000张至1500张床的民营医院。 除了大型企业的投资，北京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还采取政府购买服务的模式鼓励民间资本办医。北京市正式运行的322个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有非政府办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51个，占15.8%。“对于社会资本举办的社区卫生服务机构承担的基本医疗、公共卫生服务和基本药物零差率销售，政府以购买服务的形式进行财政补助。”北京市医改办法规二组组长湛志伟说。 在社会资本办医领域，云南省也在探索。2008年初，昆明市委、市政府就出台了文件以加快民营医院发展，从税费、土地政策、许可准入、人员待遇、投资奖励、补偿制度等9方面制定了优惠政策，同时建立公共财政激励办医机制。 政策上的“突破”使得社会资本在云南医疗服务领域快速成长。以股份制改革工作为例，率先开始招商引资的两家公立医院——昆明市一院和市儿童医院负责人均表示，当时前来洽谈的企业十分踊跃，有几十家。随后，市一院与云南省城市建设投资有限公司联合成立了医疗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这是云南省第一家三甲公立医院试行股份制办院。市口腔医院由一投资集团投资约2600万元，医院资产评估作价2439万元，双方合资后成为一家营利性医院。 记者从昆明市卫生局获悉，截至2011年初，昆明地区民营医院机构数达到122所，床位数达到7802张，资产数达到27.8亿元、从业人员近1万人，民营医院数量、床位、资产和人员比2007年分别增长60.5%、146.4%、379.3%和121.1%，民营医院发展呈现迅猛势头，成为昆明市医疗服务的重要力量。 成都新生堂医院院长吴会琼说，作为民营医院，如何给市民提供更为高端的服务，是与公立医院展开竞争的重要手段。除了提供高端服务，许多医院还在打造“特色专科”。今年初，由中国医师协会美容与整形分会领航，民营医院——四川华美紫馨医学美容医院作为基地，韩国、日本、加拿大等多家海外整形权威机构共同参与的“亚太区美容与整形新技术交流中心”成立了，并力争打造中国美容第一城。 百姓有了新选择 多元化办医格局下，最直接的受益者是老百姓，因为他们有了更多的选择。 京城首家全部由台湾医师坐诊的中医诊所——天承金象中医诊所已经运行一年多。这家诊所是北京金象复星医药股份有限公司与台湾知名医生合作开办的全新中医诊所。诊所11名医生全部来自台湾，其中6人常驻北京，5人在北京、台湾两边出诊。 记者走进位于北京市西城区月坛南街的该诊所内，看到卫生部门颁发的执业许可证。“因为目前大陆只允许台湾医生执业，还不允许申请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所以我们选择与金象合作，而我是这家诊所的实际负责人。”在台湾有着20年从业经历的谢茂源医生说，目前诊所的医生都曾在大陆上过医学院校，都考过大陆的医生执业资格许可证，并且都有在大陆行医的意愿，于是组成了这样一个团队。 谢茂源医生介绍，最初的想法是给生活在北京的台湾人提供一个看病场所。不用排队挂号，随来随看让附近居民觉得这里挺方便。这家诊所将台湾的医疗服务理念引入诊所的日常管理中，如提供晚间门诊和周末门诊就是特色之一。 40多岁的公务员李芳在这里候诊，她说：“我的同事向我推荐了这家诊所，我有颈椎病，来这儿做熏蒸和推拿，我平时工作忙，这里周末能看病，晚上也能看，确实方便。” 医生的桌上都有电脑，诊所为前来就诊的患者都建了电子病历，整套软件是从台湾的诊所照搬过来的。 成都市民张军最近牙疼，想去医院治疗，但一想到大医院排队挂号的场景，年逾七旬的老人眉头紧皱。这一次，老人选择了到家附近的亚非牙科治疗，没想到一个电话就预约好了。“在技术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民营医院对百姓来说更方便些。”老人这样说。 福建省厦门长庚医院是一家由台湾长庚医院与厦门海沧公用事业发展有限公司共同投资兴建的综合性医院。记者在医院遇到了前来看病的患者罗文。 罗文家住在厦门集美，在一家台资企业工作。他告诉记者，第一次来长庚医院看病是因为看到一则新闻，想过来试试。来后觉得这里各方面都很人性化，印象比较好，以后就常过来看病。“这已经是我第5次来医院了，医院开设了专门的网络挂号系统，我只要在家里上网挂号预约，按照预约的时间来就可以了，很方便。” 罗文说，医院在很多方面都会替患者着想，不但是预约挂号节省了时间，各项检查不同于大医院，是检查完后一并缴费。别看这小小的不同，可是为患者省去了楼上、楼下奔波之苦。罗文告诉记者，自己的女儿总是呼吸系统发炎，以往医生都是给消炎药。去年首次带女儿来这里看病，医生给开了些增强免疫力的药物，孩子今年就没有再生病了。 这里的医生还会提醒我们，一些不必要的检查不用去做，一些建议做的检查也会征求我们的意见。这里的医生更注重用最少的药起到最大的效果。罗文说：“刚开始我来看病的时候，这里的病人并不多，但是这两年明显多了很多。” 新机制：现代医院管理制度惠及百姓 医改的重要目标是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社会资本办医以新机制带来新管理，新管理带来新动力，新动力带来新气象。社会资本渠道不同，办医模式也不相同，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的各种探索，使患者从中受益。 导诊新举措——方便患者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很多民营医院的导诊服务细致周到，其中厦门长庚医院的导诊义工制度既方便了患者就诊，又给相关专业学生社会实践提供了机会，令人眼前一亮。 在长庚医院一楼门诊大厅，记者看到，医院的导诊台设计为开放式，还为残障人士设置了专门的服务柜台，并配备了轮椅。墙上贴着医保政策的详细说明和医院免费接送班车线路及时刻表，以及展示长庚之美的摄影作品。 长庚医院最独特的“风景”就是导诊义工。医院负责导诊的都是义工，他们有的是学生，有的是爱心人士。厦门外国语学校学生张重阳告诉记者，他来这里当义工已经一年了，他们班里还有3个人也在这里做义工，主要是帮助前来就诊的患者提供各种咨询和向导服务。 “在做义工前，医院给我们做了专门的培训，使我们了解整个医院的概况，如今每周六我都会过来服务3个小时，在帮助别人的同时，我也感受到了快乐，同时也了解到台资医院的新理念。”张重阳说，他的最大感受就是这家医院的装修和公立医院有很大不同，在整体的格调上和各个细节的把握上都很人性化，注重为患者考虑到每一细微之处的便利。 比如，诊室外的座位都很舒适，而且有电视节目可供患者候诊时消遣。长庚医院的不少医生都会讲英语，很多外籍患者也选择来此就医。 经营新办法——降低患者负担 以药养医，是多年难除的痼疾。民营医院在建立现代医院管理制度过程中，对破解以药养医问题进行了有益的探索。 民营的北京三博脑科医院建于2004年，前身是北京三博复兴脑科医院。该院由三位以神经外科享誉全国的专家——栾国明、于春江、石祥恩创建。三位专家都有留学美国的经历，他们努力用新办法、新模式来经营这家医院。 北京三博脑科医院院长张阳认为，民营医院要想发展壮大首先要摒弃以药养医的模式，防止三博重蹈某些民营医院惟利是图的覆辙。 “我们的经营理念是，将患者就医时所用药品和耗材尽量降低，但技术服务费相应提高，而总的医疗费用，要等于或低于同类医院，服务和治疗效果力求最好。”张阳说。 靠优质医疗技术和温馨的服务吃饭，药品收入仅占业务收入的15%。三博的经营模式，凸显了手术技术含量和医师的价值。这就意味着，医生要想多拿奖金，既要提高医术，又要提高服务质量。 张阳说，三博收入最高的不是院长，而是首席专家。三博的首席专家享有某些公立医院“院长”的待遇。每位首席专家配有医学院校毕业的专职医疗秘书，负责安排专家的日常事务。出差时，从来不用考虑订机票、接站、住宿等琐碎问题。 三博对医生的考核指标中，经济指标占50%，医疗管理指标占50%。为了杜绝大处方，三博从制度上盯住医生用药：用药规定由专家、科室医生、管理部门共同参与制定；每个月会对医生个人的用药情况，包括品种和剂量进行考评，对非正常用药进行质询和预警。张阳说：“医院给每位员工应得的合理报酬，发现谁收红包，谁拿药品回扣，谁就走人。没有了红包回扣现象，病人的钱全部用在了看病上，费用自然降了下来。” 有一位病人走了几家医院，均让她手术治疗，最后她慕名找到三博医院于春江教授，想请他给做手术。于教授给其检查后发现，其病情不需要做手术，就对她说明了原因。刚开始这个患者还不信，后来在于教授的耐心解释下，她接受了药物治疗，节省了几万元的手术费。两个月后，痊愈的她给于春江打来电话，感激之词溢于言表：“我和我的全家都感谢您！” 让病人满意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只有医疗费用合理，医生服务态度好才能赢得患者。为此，国有资本控股的非营利性医院成都市武侯区人民医院，制定了检查设备使用“阳性率”等制度，并将病人满意度直接与医护人员的奖金挂钩。为避免盲目的医疗检查，医院规定，CT检查“阳性率”必须达到50%，一名医生因为开出的检查单中患者“阳性率”为48%，结果那2%的检查费由他个人承担。 武侯区人民医院的数据显示，病人看门诊人均费用为119元，住院患者人均费用2336元，较成都市级医疗机构平均水平分别低22%和62%。药品占该院收入比重为25%，而全国平均水平为43%。 “一个科学管理的医院，应该不会亏损。目前，有些医院亏损，常常责怪政府投入不足。在我看来投入方式不当以至于医院低效率运营才是症结所在！”武侯区人民医院院长吴海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强调，武侯区人民医院在努力探索科学的管理模式。 武侯区人民医院最大限度减少用人成本。医院鼓励行政后勤部门一人多岗。如医院只设一名专职副院长，3名院长助理分别兼任医务部主任、保健部主任、护理部主任。办公室只有“一将一卒”。医院的管理原则是：“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拿两个人的钱”。这样既有利于提高办公效率，又有利于节约运行成本。 用人新机制——“多点执业”有利社会办医 社会办医在发展过程中不断探索用人新机制，在多点执业、绩效考核等方面多管齐下，提高医护人员待遇和积极性，保证“引进人才，留住人才”。 目前，我国医师多点执业试点地区已扩大至全国所有省份，同时将申请多点执业的任职资格由副高级以上放宽至中级以上。先行试点的北京市已有166名医师办理了多点执业注册，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在多点执业时都选择了民营医疗机构。这对于提高基层医院诊疗技术水平，扶持民营医疗机构发展具有积极意义。 北京市卫生局医政处副处长陈静说，这166名办理了多点执业注册的医师，其中90%来自公立三级医院，而且所选择的第二执业地点90%是民营医疗机构，也有部分医师选择到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申请多点执业医师的专业涉及儿科、精神卫生科、医学影像科等。“随着医师多点执业工作的推进、医生流动规模扩大，将逐步盘活北京市医疗资源。”陈静说。 “从目前昆明实施医师多点执业的情况来看，人员流向呈现出市级医院向县级医院和社区服务中心流动，县级医院向乡镇卫生院流动的趋势。”昆明市卫生局局长许勇刚这样说。 专家表示，多点执业的医师将接受各执业地点的卫生行政部门的监督与管理，按照卫生部《医师定期考核办法》接受各执业地点医疗机构的定期考核及年度考核。如果医生在任一执业地点被处以暂停执业以上行政处罚，该医师在其他所有执业地点的执业活动都将被暂停。医师未经批准擅自开展多点执业活动，将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处理。 北京市卫生局局长、北京市医管局局长方来英表示，多点执业意在打破医疗资源分布不均的局面，试行过程中有可能遇到具体操作环节和政策衔接等多方面的问题，卫生部门将及时听取各方意见和反馈，并适时调整和出台相关政策。 新思考：社会办医求解三大难题 为了鼓励社会办医，相关部门已推出了多项措施促进非公立医疗机构的发展，减免部分税负、人才政策放宽、进入医保……一系列利好政策让民营医院看到了春天的曙光。但是业内人士认为，实现社会办医的良性发展，打破长期存在的体制机制障碍，还有三大难题亟待求解。 医保定点存在“玻璃门”现象 根据国家鼓励社会办医的相关规定，“将符合条件的非公立医疗机构纳入医保定点范围”，“各地不得将投资主体性质作为医疗机构申请成为医保定点机构的审核条件”。然而，记者调查时发现，现实中民营医院纳入医保仍面临着“玻璃门”问题。 一些民营医院院长认为，虽然国家政策开了“绿灯”，但是部分地区在执行时却具有一定的随意性。如有些地区相关部门在审批医保定点时，常戴“有色眼镜”，所有资料都齐全，审批时就是一拖再拖，有的甚至草率地直接以不符合医疗区域规划而拒绝办理。 据统计，北京市有1860家基本医疗保险定点医疗机构，其中社会资本举办的医疗机构有114家，占6.1%。 北京市丰台区卫生局2010年曾对辖区内民营医院发展状况进行调查，被调查的7家民营医院中，有5家非营利性的民营医院通过自身努力，被纳入了医保定点范围，而时珍堂和卫人医院两家营利性医院虽然也不断争取，各方面条件在不断改善，但始终未被确定为医保定点医疗机构。 因为不是医保定点医院，不少患者放弃了在这里就诊的打算。卫人医院负责人表示，每年大概有30%的患者，因为该院不是医保定点单位，而放弃在该院治疗。“国家出台了‘58号文’(《关于进一步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举办医疗机构意见的通知》)，民营资本进入医疗领域降低了门槛，但是我建议像医保定点这样的政策应出台更为具体的细则。”这位负责人说。 四川奥迪斯康骨医院是成都市医保定点单位，该院院长在接受采访时透露，有的外地病人拿着该医院的发票去报销，医保部门看到发票是营利性医疗机构的发票，就不给报了。“虽然我们是营利性医院，但收费标准完全按照医保规定，甚至比大医院还低。建议有关部门拿掉‘有色眼镜’，真正一视同仁。”这位院长说。 不过，可喜的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地区在医保定点问题上对民营医院平等看待。记者在成都市金沙医院等多家民营医院门口看到，社保定点医疗机构的牌子挂在医院的大门口。四川省卫生厅医政处副处长蒋剑说，在四川，绝大多数的非营利性民营医院都能进入医保定点，一些按照政府相关指导价格收费的营利性医院也可以享受这一政策。 卫生部相关负责人也表示，下一步将有更多民营医疗机构纳入医保定点，而且一家民营医院如果能为周边居民提供质优价廉的医疗服务，得到居民认可，政府就花钱购买它的服务。 人才成长环境有失公平 目前，不少民营医院的专家、技术人员基本上是从其他公立医院高薪聘来的，或是从公立医院退休下来的，人才队伍不稳定是制约民营医院发展的一道难题。 国家规定，公立医院与民营医院的医疗专业人士在职称评定上享有一样的标准和待遇，然而一些民营医院负责人直言不讳：虽然政策是这样规定的，但事实上存在着差别。 两年前，时任云南省第二人民医院副院长兼心内科主任的李易带领心内科的20名医务人员集体“跳槽”至一家民营医院。如今，当初和他一起进入这家民营医院的已有人离开，回到了公立医院。 记者采访了解到，主要原因是民营医院的科研条件、职称评定和退休后的待遇与公立医院相比还有不小差距。 昆明市某民营医院的科室主任田医生说，以前所在医院是事业单位，现在改成股份制医院，医生的身份完全变了，要有个适应过程，一些医生担心万一投资方走了怎么办。 昆明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内科徐医生说，现有科研项目能否衔接、学术研究能不能继续，学术地位、学术交流的机会和业内认可度都和所在医院的名声相关。尽管目前的医师职称评定不受“公立”“民营”之限，但不可否认的是，民营医院的科研条件确实不如公立医院。有的医生跳槽到民营医院后就不能继续担任硕士生导师，因为“民营身份”不具备资格。 成都某受聘于民营医院的眼科专家表示，他的博士生目前都是主治医师职称，要获得晋升必须申请科研课题，但在民营医院申请无门。为了自己事业的长远发展，很多人放弃了民营医院的高薪聘请。 位于昆明市关上片区的某民营医院梁院长接受记者采访时无奈地说，如今民营医院最严重的短板，就是难以吸引优秀的医生。“作为民营医院的管理者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挖人。”梁院长说。 专家建议，民营医院应在科研课题招标及成果鉴定、临床重点学科建设、医学院校临床教学基地等方面享有与公立医疗机构同等待遇，可尝试在部分经营状况好、资质良好的民营医院试点建设大学生临床教学基地。 行业监管还需加强 国家在放宽社会办医准入门槛，加大扶持力度的同时，还必须加强对社会办医的监管，才能让社会办医疗机构焕发出更强的生命力。 今年6月，成都市两家民营医院因骗取医保基金被取消了医保定点资格，成为成都市首批被取消定点资格的民营医院。 去年4月和今年1月，成都市人保局分别接到人大代表和市民的质询与投诉，称青白江化机医院和成都科创医院存在套取医保基金的情况。经过调查，这两家社保定点医院通过伪造病历、虚计费用、挂床、伪造外检等方式，套取医疗保险基金，分别涉及参保人员28名和69名，涉及违规金额7.94万元和11.44万元。 成都市人保局副局长张钟庆说，为了能套取医保基金，两家医院“精心”伪造了病历。尽管如此，仍然没有逃脱执法人员的“法眼”，多部门联合执法让造假行为无法遁形。这两家医院已分别在今年的3月和5月被取消了医保定点资格，并规定5年内不得再申报。 当前，对民营医院加强监管，广告应是重点。一些市民表示，有些民营医院如专治妇科、男科疾病的医院在报纸、电视、广播、公交车载电视、公交车站广告牌、公交车身上滥做广告，令人厌烦。 北京市民王女士经常在自家报箱里收到民营医院的广告。王女士经不住几十块钱就可以做个全身检查的诱惑，去了一家医院。谁知医生这也要检查那也需化验，一下多花了500多块钱，最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蒋剑强调，必须加大对违法医疗广告的打击力度，包括成立电台“哨点监测”，对相关违规行为进行较重处罚，努力提升民营医院服务水平和整体形象，规范民营医院的执业行为。 北京北亚骨科医院院长肖正权表示，民营医院鱼龙混杂，有诚信的，也有不诚信的。他建议：“宾馆都有星级，老百姓一看几颗星，就知道服务水平了。民营医院也可借鉴，建立相应的信用等级评审制度，让患者便于识别。”(《半月谈》2011年第21期，记者 叶建平 李亚红 孟昭丽 关桂峰)
